开讲啦郑欣淼演讲稿:人生是一次次的偶然
大家好,我叫郑欣淼,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和大家交流一下我在人生的一些机会,特别是我在故宫博物院的一些经历。
我退下工作岗位已经快两年了,就是人生走的一些路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偶然性,有时候也感到好像是不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很有意思的。我想,这是一个巧合吧。我就谈我的一些偶然的事件,最后就偶然到故宫来。
首先我谈我第一次到北京来是偶然的。当时我正在陕西上高中,当时我有一张到上海的火车票。我在西安的火车站,进去以后是大堆的人流,我就跟上去,最后到上火车说,这是到北京的火车。那个时候,火车上人满满的,包括货架子,卫生间,到处都是人,我们到北京以后,十一月份,有人就给我介绍,说这是皇宫,我要看的。因为我们毕竟学历史知道这是我们的首都,首都有个故宫。有人跟我说,你从景山公园上,万春亭的最高亭子上可以看到,我就去了。去了看到以后,确实看到很神秘的,也就是看到故宫的一个印象,感觉到他好像一个老人一样,经了风雨的,这是我的第一次偶然。
第二次偶然是我调到北京来,当时是1991年,我在陕西省委工作了15年,我写了一本书叫《政策学》,当时一个副主任,我不认识,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见到我,他说郑欣淼,你这个郑欣淼,哎呀,我还找你,我看了你的《政策学》,写得还不错,你愿意不愿意到北京来工作。我说,我想一想,有一些人不赞同,说我们陕西很多老革命,老革命多啊,他们都是五六十年代,他们在北京都回来了,都回到咱们这了,他说年龄也不小了。当时我已经四十四岁了,但是我反复考虑,最后就决定来北京。我说这是一本书带来的偶然性。
1995年,我在四十八岁的时候,把我派到青海省当副省长,当时我去的时候已经有7、8年的高血压,也有糖尿病,这个时候我是一个人反正没人管,这个生活规律性不强,再一个自己看书啊写东西,到第二天怎么看东西有点晃晃悠悠的,医院的眼科大夫一看,他都惊奇,他说你这眼睛出血这么严重,你没有感觉?我说没有感觉。我这个右眼,我这个视力当时不戴眼镜都是1.4,但是一天比一天低,到最后到0.1了,我说必须回北京检查了,到北京协和医院,下午一看,说你是静脉栓塞,这样以后,青海好多人说你不能再去了。
我离开陕西的时候是四十五岁,我到故宫博物院的时候是五十五岁,我的高中在陕西省临潼县一个华清中学,骊山脚下华清池的东边,离秦始皇陵不到十里路。秦始皇是中国的第一个皇帝,这现在明清的故宫,这是最后一个皇帝待的地方。我说这也很有意思,从第一个皇帝到最后一个皇帝,走了这么一大圈,但我感到很庆幸,这一个偶然接一个偶然,最后就偶然到故宫博物院了。
我上任很有意思,我们以前是,2002年的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是1925年的10月10日成立的,所以我到故宫的那一天恰好是10月10日,完全是碰上了这一天。这一天我也是很激动的,也是穿的整整齐齐的,因为我深知故宫的分量,故宫解放以来,五十年代以来,到我是第四任,这个我也感觉到责任是重大的。
在故宫,其实我自己感觉到,我能按我的意愿办的一件大事是什么?就是故宫的文物清理,我对故宫的文物最先有认识其实也是一个偶然。当时1999年啊,故宫的副院长杨新先生来找我,他说郑局长,我们办了一个故宫的包装艺术展,清宫的,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我说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我就看,我一看那个展览,我就问这是谁办的?他说法国集美博物馆的馆长办的。我说我们中国人可能没有这个理念,首先包装,把它包装当艺术的,它给我一个什么启发?就说故宫什么东西算文物,什么不算文物?其中有一个文物叫一统车书,这是乾隆皇帝利用日本的漆器,里边分了十层,都放的玉器,而且里边包括绘的一些画、题的诗,相当雅致的,但是我们故宫把它分开了,把玉器给了古器委部,把这盒子给扔掉了,当要办这个展览才好不容易把这个盒子找来了。我到库房里边我去看,说皇帝马鞍子上怎么一块不见了,我说这是什么东西不见了?他说这是一块钟表,把这钟表取下来给了管钟表部了。我认为这都是近乎荒唐的做法,它是一个整体,这个钟表,我想皇帝主要是一个装饰品用,这等于我们今天的宝马车上的一个装饰物一样。我们简单把它分开了,由这个,我就提了一个观点,说是,我们对什么是文物,不能简单说它值钱不值钱,它的市场价值,而要看它的文化内涵,看它是不是真正在历史文化里边起了一个记录的作用,它有这个作用它就是文物。
故宫在五十年代处理了一次文物,处理了七十万件,三十万斤,这里边我给大家提个问题,处理的皮货皮件,各种大的小的,大家猜一下处理了多少件?谁能猜出来?猜出来我送他一本我的书,猜不出来我跟大家说,10万件!这个皮毛组的组长是谁?沈从文先生。沈从文先生就写了个报告,能不能把这一万件貂皮留下来,最后说不留!当然我今天看不留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这十万件的皮衣皮件,它本身没有文字的。其实故宫博物院成立以来一直就在处理这一类东西,而且我们的第一任院长最后是以盗宝罪被法院起诉的,就是与处理这些文物有关的,所以我说,我们这次文物清理是一个观念的变化。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故宫过去清宫地毯是三大殿都铺着地毯,有各种毯子,有一千多件,但是我们对它的重视程度不够,在2001年的时候,英国有个人叫麦克,他主要是研究中国的地毯,他听说故宫有地毯,他就要求看,当时我认为领导还是比较有魄力,说让看,因为那个条件太差,四面透风,灰、尘土什么的一大堆,跟麦克说了以后,麦克很有经验的,他在北京买了一个防毒面具,然后他买了一身连衣的防护服,他主要害怕地毯里面的虫子钻到他衣服里,当他看到那个塑料纸拨开一看,看到明代的地毯,他激动地把防毒面具都去掉,跪到地毯上,他说我看到这么好的,我想象不来的,他走了以后,故宫当时就花了一笔钱,把这些地毯就重新给找好地方蒸呀,熏呀,保护起来。2005年,我们在英国有个展览,这个麦克就请我到他家,到他的工作室去看一下,那一天晚上我们在伦敦的一个饭店,麦克拿着菜谱,他点菜,服务生就在旁边,等着他点菜,他拿着菜谱他给我讲地毯,这服务人员就很着急,我们的人给麦克也讲,说我们的郑院长还是个诗人,这个麦克说,诗,我知道,中国的唐诗很有名的,唐诗里边肯定有些地毯的,这个人的中国地毯的痴迷程度啊,我真的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