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向前喝醉酒,于意识朦胧中终于按捺不住蓬勃的欲望,冲过去一把掀开润叶的被子,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润叶当然不愿,她不爱李向前,她仍然爱她的少安哥,哪怕她知道他们已经绝无可能,她还是不愿,她恨李向前。于是两个人在黑暗中谁也不甘示弱,互相挣扎,最终以润叶的一记耳光和向前歉疚的负气离开结束。经历这件事后,润叶干脆求她二爸将她的工作调到黄原去,从此与向前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其实他们两个人,谁都过得像单身一般,而向前那一方,更是煎熬。
自此,从前烟酒不沾的李向前开始抽烟,开始酗酒。书中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结婚不久之后向前为了改变这种尴尬状况,故意离开一段时间去了北京,他天真地以为他和润叶之间会有“小别胜新婚”的转折出现,他索性在北京闲逛了好几天,给润叶买了许多时新衣服,他特意给润叶拍了电报告知她他的到站时间,他甚至还幻想润叶会因为想念他而去车站接他……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出现,是啊,他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向前颓败地走向家的方向,他还想着也许润叶会在家中做好一桌菜等着他,当他打开家门,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他该是很失望的吧,失望到将他买的东西通通破坏得一干二净。
慢慢地向前知道润叶不爱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自己,所以他也不再强求和润叶一块儿生活,却也无论如何都不愿和润叶离婚,急坏了一双父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窝囊,劝也劝不听,甚至还拒绝调到和润叶同一个城市去工作。
这样形同陌生人似的水平线生活终于迎来了它的起伏跌宕。向前出了车祸,不得不截去双腿以保命,听闻这个消息的润叶,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此刻她才真正觉得她是那个可怜人的妻子,她该去照顾他!她明白,向前出车祸的大部分原因源于自己,弟弟润生曾劝自己和向前好好过日子,他说“从前姐夫不抽烟也不酗酒,可现在呢?他明知自己开车还喝酒,我真怕他有一天在路上出事……”如今想来,真的是一语成谶。
这时候的润叶,才真正用公平理智的眼光去看待自己合法的丈夫,他其实是个好人,尽管自己对他那么冷淡,但他对她的父母一直都很好,甚至超过了自己。她也知道公婆不喜欢她,一直劝向前和自己离婚,可他就是不愿,宁愿就这样一直耗着。他只是想抓着她,无论如何不放手,哪怕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出了车祸之后,向前突然之间不再坚持,如今自己已是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理由抓着润叶不放呢?他还是很爱她,所以这次,他决定放她走。甚至活着于他,也已经没有意义。
第一次,润叶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痛苦而苍白的那个人,觉得他其实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只是因为自己的执拗,却在盛年之时失去了双腿。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苦,他闭着的双眼中微微颤抖,混浊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润叶突然觉得,她该去照顾他,她要负起这个责任,他需要她!
当李向前是一个健全人时,润叶对他不屑一顾,只有厌恶;当李向前失去双腿之后,润叶终于有理由离开,而她此刻却真正扮演起了一个妻子的角色。也许旁人难以理解,但润叶明白,自己只是想问心无愧。当她终于愿意心平气和地去和向前相处时,她自然能够发现对方身上许多从前被自己忽略的优点。
我很庆幸他们最后终于有一个差强人意的结局,可是这样的爱情,代价终究太大。一段婚姻的开始,若是没有双方的心甘情愿,距离幸福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遥远。
05
最后,孙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是最令人感到惋惜的,他们互相懂得,彼此理解,抛却家世而言,他们之间的爱情无非是最理想的一种模式。原本我以为他们俩个一定会在一起,不想看到最后却是生离死别,一个年轻而有活力的生命就此逝去,还未来得及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印记就匆匆告别,实在让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