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轉過頭來,看到了父母,慌慌張張地跑出門來,把他們引到一個僻靜處,不滿地問:“你們怎麽跑到這兒來了?你們來幹什麽?來之前也不給我說一聲!”曆盡千辛萬苦的老兩口剛見着兒子還沒有醒過神來就一連遭到兒子的三個追問,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張亮又問了:“我上次寫的信收到了嗎?”“收到了,就是那個偷電罰款的事兒,是嗎?錢我都帶來了……”張亮的媽媽打斷了張老漢的話,說:“亮子,聽你的室友說,你們學校偷電罰錢才罰20塊啊,你怎麽……” “你們還去了學校?你們怎麽能這樣?我是你們的兒子,你是信我的話還是信外人的話?”
看着振振有詞的兒子,張老漢說:“現在不管問題的真假,先回學校去吧。找系裏求求情,晚了,可就來不及了!”說着,張老漢把手中的哈密瓜遞給張亮。當張亮聽說父母還去了系裏,馬上推開張老漢的手,大聲咆哮起來:
“你們去那裏說了些什麽?你們怎麽能這麽做呢?你說我一個村裏出來的大學生,我容易嗎?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你們沒有權,也沒有錢,你們說,你們到底給了我什麽?成全我一點點的虛榮心好不好?你們根本不懂城市是什麽,不懂大學校園是什麽,你們這次來,把我的臉都給丢盡了,還怎麽讓我在這裏繼續呆下去?把錢給我,你們走吧!”
張亮堅持着不跟他們回校,萬般無奈,老兩口再次來到了學校,找到了系主任,求他拯救自己的兒子。面對系主任爲難的表情,老兩口一下子跪下了……
05
當我看到攝影師跟蹤拍攝下來的DV片時,心裏很難過。像張亮這樣不考慮家庭的實際情況,過分貪圖享受的人,在我們的生活中有很多。他在遠離父母的城市生活,或者是工作或者是學習。他吃100塊錢一盒的哈根達斯,喝幾十塊錢一杯的咖啡,他花300元去做一次頭發,他請鍾點工打掃衛生,花幾千塊錢去健身房練功……這些人,主張享受生活,提升品味,但從來不想想爲自己讀書而四處借債的父母,不想想年邁的父親還在田裏勞作,不想想母親還在昏黃的燈光下修補衣褲,不知道,一盒哈根達斯可以讓父母一個月都吃得很好,不知道父親給别人打短工一星期的工錢還抵不過他請三個小時鍾點工,不知道他去健身房一年的費用遠遠超過他父母一年的收入……出身卑微,永遠不應該成爲貪圖享受的理由,而自強不息、堅韌不拔則是現代大學生進入社會、立足社會所必備的精神。
我們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從質量到品味,但如果我們首先不能做到心安,生活的質量和品味從何談起呢?在開始享受生活之前,請安撫好自己的父母,他們這一路走來,更需要享受幸福,生活也理應給他們這樣的回報。
這一次調查采訪,讓我了解到部分大學生生活現狀的同時,也更清楚地發現了教育的缺憾。每一個孩子曾經都是天使,但有很多天使卻被寵壞了。孩子的不懂感恩、虛榮心強、好逸惡勞,到底是誰的責任?家庭?社會?學校?孩子自己?或者都有,但誰家有這樣的孩子,最身心疲憊的,肯定是父母。
如果留意一下身邊,就不難發現,一個40歲的媽媽帶着10歲的孩子上車,會把惟一的位子留給孩子;外出遊玩,父母不論有多渴,手中會爲正處在人格打造階段(專家稱6歲到12歲是人格形成階段)準備一杯水……父母愛孩子,這永遠沒有錯,但是,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家長不妨教會孩子懂得與人分享。你在把物質給予他們的同時,也把自私、虛榮給了他們,時間久了,他們就處處隻爲自己着想。所以,教會孩子分享比教會孩子享受更重要。
一个自称富二代的大学生肆意挥霍,调查记者发现…
文/李玉
01
报社近期和一所研究院进行了一次合作,就是对现在高校大学生的现状进行一次调研。我作为报社的一线记者参与了调查采访这个环节。
我第一个调查采访的对象是一个叫张亮的大四男生。他的系主任告诉我,张亮是个独生子,他的父亲是一个包工头,在几个城市的郊外都有私家别墅。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条件相当优越的学生,在学校的表现却非常让人担忧,每门学科都亮红灯,经常旷课,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问题生,目前学校正准备给他作退学处理。他希望我们这次调查采访,能给张亮一个机会,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能及时回到学校来。
02
这次采访从张亮的家乡开始。因为学校提供不了张亮父亲的电话号码,我们只有按照张亮入学时登记的地址,找到了山东菏泽的一个偏远村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亮并不是独生子,他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长年在村里的建筑队干活赚钱。而且,他父亲并不是什么包工头,而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地道道的农民。知道我们的来意,这个纯朴的大学生父亲,露出了骄傲的神情,说:“亮子从小就聪明,成绩一直很好,是村里这么多年来,惟一的大学生。他去上学的时候啊,乡长都来给他送行……”他丝毫不知道,一直令他骄傲的大学生儿子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到学校上课了。我并没有把张亮的真实情况告诉他,毕竟,我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调查采访一个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的成本。
当我问到在张亮上大学这近四年时间里,家里为他花了多少钱时,张亮的父亲从屋里一张破旧的红色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摞信来,说:“这些,都是亮子给俺寄来的,每一封信都是要钱的,数量不等,也没有人数过多少了。反正他一来信,我们就按照他要求的金额,想尽一切办法凑齐了给他寄过去……”
正在这时,张亮的弟弟张丰歇工回家了,听妈妈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之后,这个初中毕业就选择打工的弟弟,来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我有一个同学,也是在大城市读书,一个月300块生活费就够了,有时候他还会靠做家教赚钱寄给父母。但我这哥哥,一个月至少要花1200多块,他每次一来信,家里人总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父母又可以在村里人羡慕的神情里接过邮递员手中的信了,而每一次打开信,都让一家人吃不下,睡不好。他每次要钱,没有低于2000块的,2000块,对于我们这样一个靠土地挣钱的农民家庭来说,真的是个大数目。我的工钱全都让我哥花了,父母省吃俭用给他寄钱,甚至父亲的脚被犁头弄破了,也舍不得去医院……所有亲戚,都被我们借钱借怕了。好几次,父母亲都要悄悄地背着村里人去县城抽血,换取不多的营养费。有两次,钱实在不够了,父母让我和他们一起去了采血点……”说到这里,张丰泣不成声,“我们也希望能通过你们的调查了解到我哥哥在大学里的真实情况,那么多钱,他到底怎么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