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我参加了广东省中山市委宣传部主办的中国诗歌万里行走进中山活动，在孙中山的故乡回溯中国现代史的源头。返回北京，《人物》杂志的李京华又邀我参观宣武区西大街新华社院内的民国国会会堂旧址。走进曲终人散的老建筑，一排排依然存在的空桌椅，让人怀想当初的繁华与喧嚣。
我不知孙中山是否来过民国国会会堂，或来过几次。孙中山一直很重视北京在全国革命中的作用。由民国国会会堂，我联想到北京的另外几个和孙中山有关的地址。它们和民国国会会堂一样，见证了那个时代的风云。
1912年元旦，孙中山在南京宣布中华民国成立，就任第一任临时大总统。由于袁世凯在清廷与革命党之间玩平衡，成为举足轻重的砝码，孙中山为吸引他投向己方，表示只要袁世凯拥护民国，反对清朝，愿将总统职位让贤予袁。2月12日袁世凯迫使清帝退位。2月13日孙中山辞去大总统职。2月1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经孙中山提名，选举袁世凯为第二任临时大总统。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石大人胡同前清国宾馆举行就职典礼，宣布定都北京。
坐享革命成果的袁世凯，为巩固权力，多次电邀孙中山北上“共商国是”。8月24日，孙中山抵达北京。袁世凯以接待国家元首的礼仪规格，派出军警仪仗队与军乐队在前门火车站迎接，并用自己的坐驾饰以黄缎，把孙中山接到迎宾馆。袁世凯很会做表面文章，在欢迎宴会致词：“孙君创立民国，功绩赫赫，垂名后世，予不肖承受其后，窃虑难堪其任。”
第二天上午10时，孙中山即出席在京旧同盟会员于虎坊桥湖广会馆举行的欢迎大会，并对3000名与会者热情演讲，述说过去革命都靠全国同胞援助与赞助，不完全是同盟会员之功，今后建设也要群策群力方能成功，应以调和党见、容纳异才为宗旨……立竿见影，当天下午1时，同样在湖广会馆，同盟会、统一共和党、国民促进会、国民公党、共和实进会，五政党合并成国民党，举行成立大会，选出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9位理事，阎锡山、张继、李烈钧、柏文蔚、于右任等30位参议。孙中山又作了两小时的演讲。
8月30日，孙中山又来湖广会馆，参加北京学界3000人为其举行的欢迎仪式。为表示答谢，孙中山又即兴演说。大意为：革命成功，学界出力不少，如今搞建设，更要靠有学问的人，目前处于政体过渡时代，学者的工作方针也应改一改。专制时代以学生为未来人民的主人翁，共和时代学生是候补公仆。希望我国学生能涤除旧思想，早日将公仆义务担在肩上。将来中华民国一定会成为地球上最优美最文明的国家……
9月4日，孙中山冒雨来到湖广会馆，出席共和党为他召开的欢迎会。在演讲中解释了国民党的三民主义，认为目前民族、民权已达到，民生主义当待研究。民生主义即社会主义。我国将来实业发达，要想避免社会革命，就得作好预防工作，即研究民生主义……不愧为高瞻远瞩的先行者，对中国未来的命运很有预见性。
9月15日，孙中山还有两天就要结束本次北京之行，午后他和黄兴参加回教促进会在三里河织云会所举办的欢迎会，又赶到湖广会馆参加国民党举行的欢迎会。还抽时间参观了彰仪门大街的国民党本部。
叶祖孚很看重湖广会馆对中国现代史的意义：“这里是当年孙中山先生多次抵临的地方，是国民党召开成立大会的旧址，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
孙中山是在北京病逝的。1924年12月31日，孙中山带病来到北京，临时寓居于铁狮子胡同（现为张自忠路）的原民国外交总长顾维钧私邸。1925年1月26日因病情发作住进北京协和医院，经诊断为肝癌晩期，又回铁狮子胡同居住。2月24日在寓所口授遗嘱及致苏联遗书。3月11日召见汪精卫、戴季陶、何香凝等人，并在遗嘱上签字。第二天上午9点25分辞世。
这位59岁的民主革命先驱和领袖，永远告别了自己牵挂着的国家与国民。其灵柩移至中央公园社稷坛，有10万人护送。4月2日，孙中山遗体移送香山碧云寺，又有70万人赶到中央公园致祭。中央公园后来因此更名为中山公园，以寄托国民对这位大公无私的先行者的崇敬。
铁狮子胡同孙中山居室门口，由其治丧委员会决定悬挂“孙中山先生逝世纪念室”匾。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去参拜过，依稀记得室内墙上镶嵌长方形汉白玉刻石，刻有“中华民国十四年三月十二日上午九时二十五分孙中山先生在此终”的字样。其上方悬挂孙中山遗像，左侧镜框里为致苏联书，右侧镜框里展示着着名的“总理遗嘱”。依墙的案头摆放着《建国方略》、《中山全书》等文书。
唉，北京一直是让孙中山放心不下的城市。他的遗体曾暂时供奉在香山碧云寺，后虽运回南京安葬，但他的忧思仍有丝丝缕缕缭绕在北京。
前几天在孙中山故乡采风，中山市原先叫香山。由广东的香山，联想到北京的香山。后者是孙中山遗体寄存过的地方。从广东的香山到北京的香山，孙中山为拯救多灾多难的祖国走了多么远的路。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名字也跟香山一样，必将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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