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河北正定人士总理王士珍

作者:小编 2018-10-02 点击量:

  民国北京政府时期政潮动荡,短短的16年时间里就有29位国务总理,称之为“走马灯”式的轮换一点也不过分。在这29位国务总理当中,有一位出自河北籍(当时称直隶省)的,他就是王士珍。
  
  自幼家贫的王士珍
  
  1861年7月14日,王士珍出生于河北省正定县牛家庄村。牛家庄在正定县城北,距县城5公里,现今的人口约有5200人,是个大村子。我们现在去牛家庄,从石家庄沿着107国道北行,大约只有20分钟的车程。在王士珍的少年时代,石家庄根本算不上地标,他们是以正定城为中心计算路程的。即使是到了1948年,祖籍正定的已故历史学家高昭一到设在正定的华北大学第四部(研究部)工作时,她去牛家庄也还是以正定为坐标原点的。高昭一的母亲是王士珍的堂姐,她回忆起小时候去姥姥家的情形很是温馨:“出了北关,是通往牛家庄的路。当年有东西两路,两路均柳树成林,车行于夹道中。走东路要穿过一个小村庄,名五里铺。记得那时每路过此,就得背诗一首:‘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而今,这个诗意般的小村子也杳无踪影了。”
  
  王士珍的祖上是从山西逃荒来到正定牛家庄村的。但是,在牛家庄定居下来以后,王氏祖先慢慢走上了读书路,因而说王士珍出身于书香门第是不错的。但到王士珍那一代,早已家道中落,贫困不堪了。王士珍的父亲弟兄3个,老大王如松无出,20岁便弃世而去,故而小士珍一出生就过继给了伯母刘氏。王士珍的父亲王如柏21岁时战死沙场,没有留下其他子嗣,王士珍便被两个母亲抚养长大。
  
  幼年的王士珍身体羸弱,原因是家境窘困,营养不良所致。嗣母刘氏早兴晏息,把所有心思都花费在了王士珍身上,最终使体弱多病的小士珍变得健壮起来,到7岁时终于彻底痊愈。于是,刘氏带着士珍回正定城内娘家居住,并送他入私塾读书。刘氏延请的塾师均为正定名宿,束脩又求丰腆,可她的收入又很少,靠自己做针黹活儿要养家吃饭,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这时,妯娌间的亲密感情就体现出来了,王士珍的生母丁氏也把自己的“针黹余资尽力补助”,不计较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出嗣。刘氏与丁氏共同抚育着王士珍,且和睦相处,于是就有了“双节”的美称。
  
  王士珍发达以后,就琢磨着为两位母亲建双节祠,他的这一愿望在1920年冬天得以实现。落成的王氏双节祠在正定西门里,规模较大,坐南面北,分正院和东西两院,原有房屋40余间。现在我们看到的双节祠,正门为面阔3间、进深1间,青瓦硬山顶建筑,设正脊和博脊,明间辟一券一伏石门脸。穿过大门,便是一所开阔整齐的四合院,院中央矗立着一座贞节牌坊。牌坊为青石质,四柱三间式,通面阔6.85米,进深2.07米,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穿过牌坊,迎面便是正厅,面阔3间,宽敞高大。厅内正面为王氏宗祠牌位龛楼,内供王氏祖宗牌位。厅内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当时军政名人、亲朋、同僚馈赠的手书牌匾共计72块,如徐世昌的“慈孝恭和”、黎元洪的“双节凌霄”、华世奎的“庸训同传”、曹锟的“冰清玉洁”、吴佩孚的“松筠媲美”等。
  
  崛起军界的王士珍
  
  刘氏和丁氏两位寡妇靠着微薄的收入供养王士珍读书,赔累多多。年龄稍长、已谙世事的王士珍不忍看着两位母亲为自己操劳,而谋养家糊口的途径。17岁那年,王士珍考入正定镇标,在总兵叶志超手下当兵。
  
  1885年,王士珍被保荐进入刚成立的北洋武备学堂学习近代军事。北洋武备学堂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陆军军官学校,是由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在天津创设的。学堂初设步、马、炮、工程4科,1890年后增设铁路科。课程设置分学、术两科,学科教授中国经史、天文、舆地、格致、测绘、算学、化学、战法、兵器等;术科教授马、步、炮队操演阵式,枪炮技艺和营垒工程等。学堂取德国教学法,注重实际演练和考核。每日教习以德语授课,学生靠翻译听讲。隔三五日到军营一次,演练筑垒、操炮技术和步、马、炮、工各队攻守战法,检验所学军事知识。
  
  王士珍在北洋武备学堂肄业3年,不仅学到了来自西方的近代军事理论和技术,而且还结下了广泛的人脉关系。后来与王士珍并称为“北洋三杰”的冯国璋、段祺瑞也是北洋武备学堂首期学员,而且他们三人还是结义兄弟(冯居长,王居次,段最小)。北洋武备学堂肄业者中与王士珍关系密切的还有曹锟、段芝贵、陆建章、李纯、李长泰、鲍贵卿、陈光远、王占元、何宗莲、田中玉、雷震春、言敦源、卢永祥等人,皆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军政首脑。
  
  在北洋武备学堂的肄业经历,只是给王士珍崛起军界奠定了基础条件,他真正在军界显露头角是在小站练兵时期。甲午之役,中国竟败于蕞尔小国日本,清廷上下大为震惊,于是编练新军的呼声日盛,这才有小站练兵之举。袁世凯主持小站练兵以后,便挑选各方面人才,王士珍被原先的北洋武备学堂总办荫昌推荐给袁世凯。王士珍起初任新建陆军(袁世凯将他编练的新军命名为“新建陆军”)督操营务处会办、右翼第三营步队帮统兼步队学堂监督,后又擢升工程营管带兼德文学堂监督,而让王士珍在新建陆军声名鹊起的却是一次意外事件。
  
  1896年4月,有一个名叫胡景桂的御史采取“舆论”,没有调查,缺乏证据地以袁世凯练兵“克扣军饷”、“诛杀无辜”等罪名上奏弹劾之,所谓“徒尚虚文,营私蚀饷,性情谬妄,扰害一方”。清廷见胡景桂“拾多款参奏”,遂准其奏,并令北洋大臣荣禄前往查办此案,兵部司员陈夔龙偕同前往查办。为迎接荣禄的视察,袁世凯及新建陆军全军上下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步伐整齐,虎虎有生气。王士珍还将其自制的水雷、地雷及浮桥等进行了实际演习,精彩的演习使荣禄目瞪口呆。在严整的军容及威力强大的武器面前,荣禄感叹袁世凯练兵的成就颇大,于是采取了回护的态度。
  
  第二年,荣禄再次检阅新建陆军。路过海河时,河面尚有冰冻,王士珍用特制的帆面做桥搭于冰上,荣禄的随身步兵、骑兵、炮兵从桥上行如坦途。这种帆布桥稍加整理后即可为小舟,可供游渡,若折叠极易收藏、携带,荣禄看后更为高兴。等检阅完毕后回去再渡海河时,王士珍仍为他架设帆布桥,荣禄担心天已渐暖,冰河解冰,存有危险。王士珍禀告说:“不用担心,三天之后方可解冻。”后来果然如此。时人记述说:“荣相深服公料事精核,特命至寓会餐,谈讌竟夕。后与袁公书,谓公负治国大才,不第长于兵事也。”有了荣禄的吹捧,王士珍的名声自然大了起来。不久,时任湖广总督张之洞应诏北上,与王士珍做了深入交谈,并夸赞他“才识无双”。自此,王士珍就一直跟随袁世凯,做到江北提督、陆军部大臣,成为晚清重臣之一。
  
  步入政坛的王士珍
  
  1917年11月30日,代理中华民国大总统不久的冯国璋,正式任命王士珍为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有一位记者前去访问新任总理,问其有何政见,王士珍叹息一声,说:“余少年时,意气不可一世,视建功立业,直寻常事。比追随李合肥,以彼勋望之隆,才猷之富,阅历之深,凭藉之厚,而见其行事多扞格。每郁郁不自得,始叹天下多难事,非可妄自矜许。从此遂不敢放言高论。后渐跻高位,闻见更广,益知建树之不易,惟兢兢自持而已。自由江北提督解任归里,即无宦情;辛亥一出,已为蛇足。其后以项城敦迫,故交牵率,勉相周旋,毫无裨补。今复以河间推挽,忝尸揆席,而国事则久无可为,岂余之才力所能有济,不过聊徇友谊,暂维门面,有何政见之可谈乎!惟私心默祝和平统一早日实现,兵祸不作,举国宁谧。余得为一太平之民,安居乡里,于愿足矣;然颇虑此愿之不易偿也。”
  
  根据王士珍自己的这段叙述,他承认自从卸任江北提督以后,就再也没有当官的心思了。王士珍卸任江北提督是在1910年,次年武昌民军起义,正在安阳“养病”的袁世凯,重新被清廷启用,袁奏调王士珍为湖广总督,后又调为陆军部大臣。但王士珍以治病托词不就,后清廷电命,王士珍才迟迟到京。到任后表现消极,到清廷退位时声明“本官职业已解除”,于1912年春节前携眷属返回正定退隐。
  
  及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函电交驰,促其入京,王士珍始终不为所动。1914年夏,袁世凯派其长子袁克定及北洋僚友数人专车来正定,临行前,袁世凯对袁克定说:“王公不来,勿归也。”袁克定一行到正定毕恭毕敬地转达了袁世凯的诚意,固请王出山,王执意不从,袁克定只好无功而返。不久段祺瑞去南方视察,回京时路过正定,预先打电报告知王士珍:“拟正定下车,登门拜访。”段祺瑞的专车到达正定,王士珍便到车站迎接,段祺瑞却并未下车,只派亲信下来,邀请王士珍上车会见。等王士珍进入车厢,段祺瑞马上命令开车,这样就把王土珍骗到了北京。王士珍不得已,只得答应出任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办事员、模范团筹备处处长,授陆军上将。
  
  然而,当袁世凯帝制自为的苗头越来越盛之时,王士珍又打起了退堂鼓。筹安辉成员王天纵屡次威胁恫吓,要王士珍在劝进表上签名,但王士珍抵死不同意,且想以言词打动袁世凯。“勉相周旋,毫无裨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他之所以同意出任国务总理,也是看在冯国璋屡屡敦请的份上,不得不勉为其难。
  
  王士珍组阁后,段祺瑞通过报纸对王内阁大肆攻击,又嗾使新交通系进行倒阁活动。昔日的盟兄弟已变为政治上的对手,王士珍的退意重生。于是,王士珍便在1918年2月底借口身染疾病,偷偷跑到天津躲了起来。总共算起来,王士珍署理国务总理的时间才有3个月,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建树了。
  
  维护和平的王士珍
  
  淡出政坛的王士珍也没有闲着,他曾两次主持临时治安会,维持北京的治安。这两次临时治安会分别是1926年4月间的京师临时治安会和1928年6月间的京师临时治安维持会。1926年4月间的京师临时治安会是王士珍与另一位北洋派元老、曾担任过东三省总督的赵尔巽一起主持的。其时,正值奉系军阀张作霖与直系吴佩孚进攻占据北京的冯玉祥国民军,双方激战中不仅炮弹横飞,奉吴方面还出动飞机轰炸京城,给城内居民造成很大伤害。为了说服奉吴不再轰炸北平,王士珍领衔发出多封电报,极尽劝说之能事。4月4日发给张作霖、吴佩孚、张学良等人的电文云,“和平之报书不至,飞机之炸弹频来,警国乎?警民乎?国非诸帅之国乎,民非诸帅之民乎?于敌方何损乎。吾辈诸老朽悯无辜之就死,罹牵动于外交。每于飞机翔舞之时,辄鹄立庭阶,情甘以己身拜受君赐,冀以赎人民之冤命,以杜邻邦之衅端,以醒诸帅好生之心。”情愿以己身替人民受难,“以醒诸帅好生之心”,何等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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