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 织田军 发明了连发铁炮, 而是 信长 使用了日本铁炮战术中有名的“三段击”! 其实此战法也没什么新鲜的。 就是铁炮手前后站成三排, 第一排射击完毕就立刻蹲下填弹, 第二排随即跟着射击, 然后蹲下填弹, 轮到第三排。 等到第三排也射完, 第一排铁炮手也装弹完毕, 可以射击了。 如此轮流, 铁炮部队便可克服装弹时间太长的缺点, 实现对敌人源源不断的火力打击。 传说此战法乃是 铃木重秀 发明, 而被 织田信长 在攻打 本愿寺 的时候于战场上偷学了去。 想不到在对付 武田骑兵 的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另一种关于“三段击”的说法是三名士兵携三杆铁炮一组, 但只由一名士兵负责射击, 另外两名负责装弹和装火药, 把装好的铁炮递给射手, 并从射手那儿接回已经发射过的铁炮, 继续装弹, 轮流不息。 不管是哪个方法, “三段击”确实大大缩短射击间隔, 给予敌人最大密度的杀伤! (真是师夷之长以制夷的祖宗啊!)
8时, 喘息稍定的 武田军 再次发起冲锋! 山县昌景 重整了队伍, 从侧翼没有马防栅的地方杀向 德川军。 德川军 防守侧翼的乃是 大久保忠世 的长枪部队。 为保护身后的铁炮手, 大久保忠世 下了死命令, 寸步不退。 面对汹涌而来的 甲斐骑兵, 大久保忠世部 毫不畏惧, 与 山县昌景部 互相往来冲杀九次之多。
两军激战正酣, 忽然 武田军 后卫部队大乱, 德川军 从 长篠城 方向杀来, 为首一骑乃是 德川家 猛将 酒井忠次!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开战前夜, 织田信长 密令 酒井忠次 率3千人马并5百铁炮手, 趁夜偷袭 武田军 的 鸢巢山 据点。 酒井忠次 半夜出发, 渡过丰川, 终于在天还没亮时从南面摸上了 鸢巢山。 一阵突袭, 武田信实 战死, 德川军 占领 鸢巢山。 酒井忠次 趁胜追击, 杀向驻扎 有海村, 监视 长篠城 的 小山田昌行, 高坂昌澄 部, 武田军 再次溃散。 高坂昌澄 战死。 武田军 退回 甲斐 的道路被切断了。 下为 长篠 设乐原 战场大地图。
退路被断, 军心浮动, 形势对 武田军 更加不利。 这时又有家臣向 武田胜赖 建议退兵, 又被 胜赖 拒绝了。 武田家 丧失了最后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9时, 大战仍在继续。 山县昌景 在 大久保忠世 的奋战下, 稍稍却退。 小山田信茂 也被 德川军 铁炮手打得死伤惨重。 小幡信贞 作为第三梯队又攻了上来! 在 德川军 密集的弹雨面前, 身先士卒的 小幡信贞 不幸中弹阵亡, 小幡队陷入混乱。 德川家康 见机不可失, 立刻下令反击, 并鼓励士卒道:“不需割取敌人首级邀功这么麻烦, 只要杀光敌人, 回来都有重赏!” 于是 德川军 猛将 本多忠胜, 石川数正, 榊原康政 等率2千人从栅后杀出, 追赶溃散的 武田军。 虽然 武田信丰 作为第四梯队突击, 接应 小幡部, 但仍难敌士气高涨的 德川军, 败退。
另一边, 织田军 与 武田军 中路和左翼也杀得难解难分。 在 织田军 铁炮队的“三段击”面前, 左翼 马场信房 的骑兵也损失惨重, 但勇猛的 武田军 还是冲破了 织田军 两道栅栏, 奋力杀到第三层栅面前! 中路 内藤昌丰 也顶着枪林弹雨, 给 泷川一益部 极大杀伤。 这时 马场信房 已经冲入 佐久间信盛队, 与 织田军 铁炮队短兵相接。 铁炮手不善肉搏战, 死伤籍枕, 渐渐抵敌不住。 形势危急, 织田信长 急调 柴田胜家, 丹羽长秀, 羽柴秀吉 参战。 1千5百 织田 生力军于11时从 武田军 侧翼杀入, 两军再次陷入混战。 武田军 虽然善战, 但在突破两层栅栏后, 已几乎是强弩之末。
午后1时, 右翼的 山县昌景 见中路和左翼吃紧, 急忙率部增援, 并成功击退 柴田胜家, 羽柴秀吉 部, 解了 内藤 和 马场 之围。 趁得胜之势, 山县昌景 再回身杀向 德川军。 德川军 武将 本多忠胜 看得真切, 指挥铁炮手一齐瞄准一马当先的 山县昌景。 当 山县 一冲进射程范围, 即遭到铁炮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齐射。 可怜 武田家 名臣, “四天王”之一的 山县昌景 顿时被打成了个马蜂窝, 惨死当场, 享年46。 土屋昌次 也在乱军之中战死。 但这仅是 武田军 噩梦的开始。
击溃 武田军 右翼后, 德川军 全军反攻, 和 武田胜赖 的主力部队展开白刃战。 见形势大好的 织田信长 也命令部下全军出击。 在 织田德川 两头攻击下, 早已损失惨重的 武田军 顿时陷入溃逃状态。 混战之中, 武田军 大将 原昌胤, 真田信纲, 真田昌辉 等战死。 下午3时, 眼见败局已定的 武田胜赖 终于下达撤退命令, 向 凤来寺 方向撤退。 可是, 一切都太迟了。 “四天王”之一的 内藤昌丰 在撤退途中, 战死, 年54岁。
马场信房 负责断后。 目送 武田胜赖 顺利脱离后, 马场信房 回马杀向 织田德川 的追兵, 连挑数员大将后, 奋战而死, 实现了在决战前夜酒会上的诺言, 享年61。 至此, 武田军 出征 长篠 的三位“四天王”全部战死。 武田家 之损失, 莫大于此! 武田胜赖 仓惶退向 甲斐。 只因旗帜盔甲等物太重, 影响逃命, 于是被 胜赖 沿途全部丢弃。 下午4时, 胜赖 终于逃到 菅沼定忠 的 武节城。 驻守 信浓 海津城 的 高坂昌信 闻得兵败, 立刻率兵在半路迎接 胜赖, 才使得 胜赖 稍微体面地 回到 甲斐。 随 胜赖 回到本国的, 不到3千人。
是役, 武田军 共损失1万多人马, 甲斐骑兵 精锐一朝丧尽。 更惨的是众多武将家臣战死 长篠, 武田信玄 传下的人才精英更不可能在几年之内补充回来。 长篠之战 是 武田家 由盛入衰的转折点。 从此 武田胜赖 再也动员不起相同规模的人力物力对抗 织田德川, 直到被灭亡。 虽然 织田德川 也有5~6千人阵亡, 损失惨重, 但万幸的是没有损失重要家臣, 恢复起来就快得多了。
长篠之战 乃是日本史上最惨烈的一次会战, 双方共有近2万人战死。 就算后来的 关原之战, 名为日本史最大规模战役, 双方动员人数超过15万, 是在 长篠 参战人数的3倍, 但阵亡将士人数也不及 长篠之战。 此战可谓名副其实的“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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